莫余地

主更未定同人,莫推,四人都会写,评论都会回

【莫弈X你】不落的启明星


旧文,确立关系之前

小公爵以后也有人可以分享喜恶知冷知热啦!



莫弈已经很久没有乘坐过慢速的交通工具。


讲座、游学、异地研究……


他辗转于短暂的晴空和奔驰的原野,在争分夺秒的睡眠中脑补窗外的风景。


他到过很多国家,许多城市,风景,对于莫弈来说,不过是两站之间铅色的交通线上用来打发时间的点缀。


当然,你在,就不一样。



两个小时前,你提着行李茫然的打量着小而精细的异国机场,弯弯绕绕的指引牌和陌生的文字在十分钟之内让你打消了自食其力的打算,转而张望起服务台的位置,决定求助于专业人士。


“在陌生的地方表现得太像迷路,是很危险的。”


熟悉的声音和语言没有像往常一般给你带来心安的感觉,你尴尬的转身,仅仅提着一个牛皮包的莫弈站在几步之外,脸上温和的笑意里,有着你都能轻易品味出的不快。


私自买票,跟踪他的行程,是你理亏。


但莫弈近一个月来表现出的反常行为让你担忧不止,破天荒的,他没有与你联系,就买了回斯沃尔特王国的飞机票,心神不宁的,连购票界面都忘了关,摆在客厅桌面上,让来拜访的你撞见了。


莫弈很喜欢制造一些不算刻意,不让你为难的小惊喜,顺理成章的包裹住他潜藏其中的真心,你习惯了,也乐得不去拆穿。


只是这张机票,你很轻易的分辨出了,确实是他慌忙之中遗漏的。


酒庄的对话自回来后就三不五时的回荡在你心里,吐露自己身世的莫弈,醉倒后脆弱依赖着你的莫弈,一直默默盘算期待将自己的家庭向你和盘托出的莫弈。


其中的暗示和深埋的情感,即使当下不懂,时日已久,你也回味出了七八分。


所以跟来斯沃尔特王国也不是什么太过逾距的行为吧,你在三秒内给自己找了个心有底气的借口。


“莫医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见你反问,莫弈脸上的神色缓和些许,“我说是前一秒,你信吗?”


心理学无法解释的,莫弈走下飞机的第一秒,突如其来的亲切感,并不来自于这个阔别多年,生长成人的故国,而是眼前这位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女孩。


“当然信,其实我早想过瞒不住你的!”,你笑得有几分讨好。


好在莫弈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放下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顶毛绒绒的线帽,套在你的头上。


“如果你说,我至少可以提醒你多带些御寒的衣物,这个月份,这里太冷。”


“莫医生你不生气?”,毛线帽将耳朵全数包裹,柔软的,透着好闻的香薰味。


“你是担心我,我很开心。”


莫弈嘴上笑着,眉间并没有舒展,“抱歉,我不是有意瞒你,斯沃尔特我想带你来的,可惜不是现在。”


他没多说,拉过你的行李箱,自觉走在前方当了领路人。


航站楼的出口处早早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飞扬的雪花凋落在挡风玻璃上,身着制式西服,白手套的中年男子,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


莫弈的身影刚刚出现,他就笔直的看过来,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继而从驾驶座里拿出两把黑伞,跨越马路,向着你们走了过来。


莫弈接过一把,交给你撑着,用本国的语言说了几句,你看那中年人眉头紧锁,神色间尽是慌张。


你猜到来人身份,莫弈的背景只在游轮上使用过一次,还是事后听船员们戏说。


贵族,这个对于你来说带着明显距离感的陌生词语,很难与眼前银发飞舞的人关联起来。


“莫……”


“上车吧,雪要大了。”


轿车飞驰,因着外人在,你和莫弈保持了沉默的默契。


车程不过二十分钟,你逐渐察觉不对,虽是一时冲动,跟着莫弈的航班而来,但你查询了详细的斯沃尔特王国的地图,街道两旁越发低矮稀疏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莫弈家的去向。


“前面是我大学时住的一间小屋,”,莫弈把空调调高几度,“有些简单普通,不过基本的生活用品我会补充的,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比住旅馆让我放心。”


轿车停稳,司机并没有下车。


莫弈拿了你的行李径自开了门,小屋只有两间房,除了轻微的潮湿气味,显然提前找人打扫过。


“如果你介意的话,稍后我会将安全舒适的旅馆资料发给你。”


见你一时愣着没有回话,正在更换床品的莫弈停了手,开口宽慰。


“没有,这里很好。”你连忙摆手,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问出口,“莫医生,不回家吗?”


“抱歉,”莫弈垂下眼眸,“我是要回去的,不过是我一个人。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我不打算让你去那个地方。”


“不用道歉的,其实我也没有做好准备。”


起因是头脑一热,担心莫弈最近的状态跟了过来,越是靠近莫弈的国家,你才越发后知后觉,这看在他眼里,怎么都像是自己急着来见他的父亲呀……


“你快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顺便休假,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也不错啊哈哈!”


你急着给自己找补,随手拿起桌上的旅游杂志,被上面夸张的宣传语吸引,“永夜,这里居然可以体验到极夜吗?”


“只有短暂的几天,不过每年的时间并不固定,需要一点点运气。”


莫弈顺着你的话结束了话题,检查了一遍小屋的供电供暖以及安保后,才满脸歉意的离开。



上了年纪的公爵站在装饰一新的大门前,这幢曾经被称作“家”的古堡已经鲜少有人居住,连他也在半年前一场大病后被迫搬离。他的家族足够复杂,复杂到伫立在此处,他根本看不到家庭生活的甜蜜,院内的每一株植物,每一个廊柱,都见证了这个“家”支离破碎的过程。


但他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伤春悲秋的无用怀旧里,不等久未谋面的儿子出现,就进了门在饭厅的主位落座。


莫弈同样没有这番心思,即使眼下院墙和大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监牢,踏进这里,他的胸口还是感觉到一阵窒息。


“只有你一个人?”


公爵晃动着杯中的红酒,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并没有坐下长谈的意思,他放下酒杯,也不再演出把酒言欢的亲密戏码。


“酒庄的事,他一定会告知你的,我不意外。”


父亲的开门见山没有让莫弈脸上严肃的神色转变。


“没有确认她百分百不会受到伤害之前,我并不觉得她有见你的必要。”


“那你为何回来?就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公爵习惯于两人之间并不亲密的相处方式,嘴角带上一分上位者惯有的倨傲。


“我有分辨的能力,要你查她的下落,没必要特意让我回来。”


“你倒是伪装得冷静,远走他乡,去到她的国家,不也是为了找她吗?”


莫弈冷笑了一声,公爵的眉毛不满的皱起。


“父亲大人,如果您觉得我仍然活在你们分离的阴影中,为了寻找安全感和家庭的温暖才离开斯沃尔特王国的话,我想我确实没有资格,也不适合做这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莫弈的用词里带了摒弃礼仪的尖刻,“至少,我没有在二十多年后,连母亲的名字都不敢提。”


那两个字确实触到了公爵隐忍的情绪,他手里攥着银叉,愤怒的站起身来,腿上的盖毯滑落在地,年迈的双腿支撑不住激烈的情绪,带着上半身向一旁倾斜了几度,又被右手臂强硬的掰正了,维持了主人数十年如一日的体面。


“是她选择放弃了我们!如果再等等……”


“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等待二十七年吗?如果场景重现,我的所爱之人像母亲一样,我只会赞她果决。”


莫弈想到那个偷偷跟着自己,在机场茫然张望的女孩,语气更加坚定。


“如果是我,她根本不需要选择放弃。”


“呵,哈哈……”公爵的笑声短促又沉,他坐回了主位,“你到底还有几分年轻人的莽撞。谁说等待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他摊开手边的文件,示意莫弈拿过去阅读。


“你愿意同那个女孩在酒庄种下葡萄树,我就知道你心意已定。眼下教会对于外姓异国的约束终于有松动的迹象,我才传人叫你回来,机会可是放在你面前了。”


莫弈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上前迅速翻阅,眉间涌上喜色。


“条件我为你创造了,代价,我想你自然也知道的。”


公爵叉起一块半熟的牛排送进嘴里,莫弈站在一旁,脸色沉郁,他确实为此而回家,也的确知道父亲口中的代价如何。


可世上又有几件双全事?



你在莫弈的小屋安心的住着,周边的景点都慢悠悠的晃了个遍,莫弈还是迟迟没有回来。


虽然每晚都会在固定时间接到他的视频通话,但一直忽略的情绪似乎在异国他乡变得异常敏感和显露。


你趴在飘雪的窗台前,街道上干净的,一个行人也没有。


突然,有些想念。


想念之人是谁,自是不必言明。


你在次日的早晨醒来,已来不及去回味这个问题。


需要运气的,短暂的永夜居然被你碰上了。


挂钟的指针指向十点,窗外依然是铅灰色墨染的天空,路灯被雪覆盖,透出的光亮穿不透悄然延长的黑夜。


你兴奋又好奇的等到了十二点,推门出去,只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捕捉到还没有灯泡亮度强的一轮太阳。


天地像笼着暖黄色的轻纱一般,慵懒的调幔了时间流逝的速度,窝进被窝,酣睡再醒,还是一个适合深度睡眠的黑夜。


你并不畏惧黑夜,长时间的加班生活,你与夜色相处犹如老友。


你在视频通话里兴奋的向莫弈表达着新奇的感受,一边感概于他在的地方体验不到,一边观察他的眉眼又多了几分疲倦。


莫弈在做什么,你没有问。


公事,家事,你好像都没有合适的立场主动开口。


“莫医生,极夜真的很神奇!听说很多创作者都是在夜晚才有灵感,那搬到极圈的作家,岂不是有源源不断的灵感爆发?”


“三两天的永夜对于人的情绪影响并不大,但若是两极点长达半年的极夜或极昼,对于从未经历过的普通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是吗?我觉得还挺舒服的,就是不自觉的睡眠时间多了许多。”你不在乎的笑笑,撑住下巴,觉得脑袋有点昏沉沉的慵懒。


“还是依据你正常的作息时间为好,”莫弈的神色里有了担忧,“如果永夜的时间超过一周,你立马离开那里,知道吗?”


“为什么?”


信号受到干扰,视频电话被切断,好在莫弈编辑了消息过来,一切安好,让你不必忧心,并再一次重申了让你一周后离开的想法。



现实证明,莫弈的担忧不无道理。


幸运的你遇见了小镇几十年未曾见过的长期极夜。


初始的新奇感过后,长时间失去阳光,远离光明的生活让你的大脑变得缓慢,身体附上了千斤,明知保持运动的必要性,但歪在火炉旁,明亮的光线和炙热的温度让你眷恋,迈不动脚步。


亲如老友的黑夜也撕下了伪善的面庞,在睡去又醒来的繁复折磨下,露出一成不变的,毫无生机的夜色。


你的思维开始混沌,情绪出现明显的滑坡,你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用欢笑声和激昂的乐曲填满整个房间,但你的意志还是随着窗外的夜色一同,一点一点,被击碎崩塌着。


你拿上滑雪杆出门,深一脚浅一脚在雾蒙蒙的昏黄天光下行走,试图接近那个挂在树梢消极怠工的发光体,可不论走出多远,黑夜还是像粘人的鬼怪一般将你周身锁紧。


莫弈那边处理的事似乎到了紧急阶段,信号阻断,视频电话被迫改成了文字通信。


你从没觉得白色背景上的方块字如此冰冷,像雪地上落下的煤渣,扔进炉子里,只能带起一缕呛人的黑烟。


没有语调,没有符号的文字,在你精神萎靡时赋予了一百八十种理解方式,没有一种是正面积极的。


你开始莫名其妙的流泪,间歇性的难过,当你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收拾行李离开时,你发现自己早已没有执行的能力。


最消极的念头一闪而过,你通体如过电般害怕起来,曾经经手的一桩桩案件在大脑里轮番回放,受害者的控诉哭泣,犯人的猖狂狡辩,纠结在一起,夺去你安睡的能力,把你囚困进接二连三的梦魇里。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魏思明。


他说,莫弈和他一样,他说,要毁了莫弈。



“莫弈!”


你从噩梦中惊醒,小屋的门被打开了,一身风雪来不及平复呼吸的莫弈出现在你面前。


“莫弈?”,你小声叫了一句,生怕惊扰了,他就成了幻觉。


“是我,别怕,我们离开这里。”


莫弈没有听到回应,衣袖被你攥住,死死的收紧手部的力气,他坐下来,抬手抚上你的背,却捕捉到意料之外的一声啜泣。


“我好害怕,我以为,我要……”


谁先开始的动作,没人再去理会,莫弈和你同时行动,靠近抱紧了彼此。


他的体温比常人低些,外套上沾染了融化的雪水,蹭在皮肤上并不好受,可你将整个脸埋进去,久违的安全感,连同呼吸都找到了舒服的频率。


莫弈的眼里却全是后怕,他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心理疾病患者,他知道,若是晚来一两天,可能遇见的,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一刻,他忘记了体贴,丢掉了克制,毫不掩饰内心的慌张和拥抱的力度,他只想让怀里的人从望不见天光的黑夜里拉出来,让她感受到被深切的珍爱着。


莫弈是一个人来的,草草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带着你驱车在深夜里疾驰。


经过方才的一顿情绪宣泄,温暖的车内,你捧着热牛奶,情绪平复了许多,这才关注到莫弈深夜驾驶的危险和他本人的疲劳程度。


“不会很久的,只要离开这个小镇范围。我保证,会在你的监督下好好睡一觉。”


莫弈语调欢快,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你的情绪。


“莫医生,我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突如其来不受控制的情绪化让你出了一身冷汗,连沉默都害怕起来。


“别担心,只是一时被极端天气影响造成的情绪失控,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复的。”


莫弈把车速降下来,抽出精力回答你的问题。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情绪居然这么不稳定,我一直以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的。”


你苦笑着,握着牛奶杯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别轻易怀疑自己,你忘记了,你可是通过了我的心理能力评估才加入调查组的,你的能力非常优秀。”


莫弈的语气越发笃定,你也跟着稍稍安心。


“外部的影响有时候会放大情绪接受的极限,只是特殊情况。况且,你不是在慢慢调整了吗?我在你身边,不必担心。”


你喝光杯中的牛奶,看着驾驶座上温柔的侧脸,郑重发问。


“莫医生曾经也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嗯,斯沃尔特确实是精神类疾病高发的国家,我选择心理学,一部分也是被这个影响了。”


“不是这个国家。在小屋里我最难受的时候想过,莫医生是否曾经也有过相同的感受。”你的鼻尖红了,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哽咽,“我梦见过很可怕的地方,孤独,狭小,像一个囚笼,黑漆漆的,我的身边明明围绕着许多人,可我开口,却没有任何回答。”


莫弈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女孩有些低落的声音仍在继续。


“梦醒了之后我一直在想,小时候经历永夜的莫医生会不会也害怕呢?”你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带泪的笑容,像清晨朝露点缀的蔷薇,“然后你就出现了!”


莫弈把车停了下来,寂静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天际线出现一抹亮色,随后橙黄色的光线就迫不及待的占据黑色的夜空,太阳不再消极怠工,一路攀爬着,将炙热的温度和光明洒满大地。


你屏住呼吸,害怕太阳挂在树梢又停滞不前,莫弈从驾驶位上伸手过来,把你交握的双手包进掌心。


你们安静着,欣赏一轮日常却美丽无比的朝阳。


“我有过许多害怕的时刻,和永夜一样。”


莫弈的声音漂浮在初生的日光里,如听仙乐。


“永夜终会过去,如果不会的话,也可以驱车逃离。”金色的眼瞳里除了感动,多出几分炙热的爱恋,“而且,我早已遇见了那个不会缺席的朝阳。”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热烈,你在他的注视下羞红了脸,一株代表勇气的嫩芽破土而出。


“莫医生,我听说心理医生也会有自己的专属心理顾问,是吗?”


莫弈有些意外你的问题,耐心的回答。


“是的,因为长期接触各类病人,心理医生的心态也会出现问题,这时候就要借助第三人来提醒。”


“那莫医生有吗?”


你突然执着,双目恳切的盯着莫弈。


“嗯,没有,我对自己的心态有独特的评估方式。”


“我可以吗?心理顾问我不行,只是提醒的话,让我来做可以吗?”


莫弈眨了眨金色的眼瞳,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一想到莫医生可能曾经经历过我感受到的情绪,我就很难受。如果你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像回斯沃尔特王国之前那样,可以跟我说吗?”


莫弈笑开了,“你跟着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做我的心理顾问?”


不小心把真实目的说出口,你的脸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惹人注目。


“不过,我很荣幸。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避开你,我的情绪,会永远向你完全展示。”


朝阳初生,万物复苏,敞开的车天窗射进一道和暖的光线。


莫弈执起你的手,庄重的印下一个吻。



是契约,也是承诺。

再没有永恒的黑夜,

你们是照亮彼此,不落的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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